第二六零章 却为谁家守土 上-《边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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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种彦崧抵达陕州之时,刘锜的三千步骑也开始渡河,他却是从石州段渡河,对岸本有巡骑,副将劝刘锜谨慎,莫要被对方中流击渡。刘锜笑道:“我们只有三千人,若这般畏首畏尾,如何到得长安!”下令径渡。

    对岸守军望见刘锜旗号,非但没来袭击,反而一哄而散。副将颇为奇异,对刘锜道:“旧宋弱旅,遇金兵常自逃散,但陕西民风强劲,我本以为其兵将必难对付,谁知道也是这般容易溃散。”

    刘锜道:“陕西兵将不是不强,只是不愿与我们对敌罢了。”

    兵马到延川以后,忽有一彪兵马阵列在前,看人数不下二三千人,一个小将出阵叫道:“绥德李永奇,请刘锜将军阵前说话。”

    属将都怕是计,均道:“那李永奇是陕北有名的智将,恐怕他是要赚将军出阵去作靶子!”

    刘锜却道:“你们只知道他是一员智将,却不知他还是一位义士!”竟独排众议出阵道:“刘锜在此,永奇兄何在?”

    那小将闻言退在一旁,阵中走出一匹老马,马上一个中年道:“刘锜,你好大的胆子,不怕我赚你么?”

    刘锜大声道:“在燕云奋战的十几万将士都已经被你们赚进坟墓去了,不怕多我一个。”

    李永奇还没答话,他身边那员小将已怒吼道:“那是张浚的奸谋,关我们什么事!”

    刘锜道:“若是如此,你们拦着我做什么?”

    李永奇将那员小将喝退,说道:“刘将军,燕云的事情,我们虽未加以一指之力,但十几万将士的死难我们实在难辞其咎。不过守土安民,乃是为将本分,张宣抚已有军令传下,不敢就此放你过去。”

    刘锜道:“安民?我这一路来何曾扰民?至于守土,你们到底是为华夏守土,还是为金人守土?”

    李永奇道:“我们自然是为华夏守土,岂有为金人守土的道理?”

    刘锜道:“宗颍副元帅子承父志,领兵渡河,大战于燕京、真定,眼看不但两河完璧归我华夏有望,就是燕云也指日可下,可偏偏后院起火,十几万将士在北疆死无葬身之地!如今齐鲁军团已破,河北东西路之沦丧只在弹指之间,就是河东路也或将不保。若金人吞了两河,这延安、绥德还能保住么?”

    李永奇闻言黯然,延安、绥德已是丢过一次,当初宗颍兵力北伐燕京,逼得宗翰撤出陕西,李永奇才能趁机易帜归宋,这陕北乃是李家的老根,宗颍逼退金人,于陕北一地、李氏一族实有大恩,所以他对宗颍全军覆没一事才更加愧疚。而金人一旦再次取得两河,恐怕那时气焰更甚从前,要说到时还能守住陕北,别说李永奇,就是张浚也没这把握。

    刘锜又道:“今日你杀了我不要紧,但来日若守不住绥德、延安,那你今日之作为,不是为金人守土是什么?我怕千古以下,都要骂你李家貌似忠良,实为卖国!”又振臂高呼道:“陕西的好汉子,难道都是通胡卖国的孬种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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