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二七章 子夜问药 下-《边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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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杨应麒问道:“相公认得了翁?”

    种师道笑道:“莹中(陈瓘)是明道(程颢)高足,老朽是横渠(张载)门下,彼此音讯相通,如何不识?莹中临终前曾遗老朽尺牍一封,提起正汇贤侄之事,因此我知他在海外。”

    杨应麒心中一凛:“我只道他种家是西北将门之后,没想到他们和中原大儒的关系也如此密切!陈正汇说他父亲临终前写了七封信,原来其中一封到了他手上!”口中道:“陈大人在汉部甚见重用。眼前这些事情,比如晚辈渡海卖药等等,也多是他在推动。”

    种师道道:“有心了,有心了。只是我大宋之民,患的多是脏腑之疾,怕不是外伤药物疗得的。”

    杨应麒道:“据晚辈所见,却是内病外伤都有。外伤急,内病缓,应该先把伤口包扎好,再慢慢调理内病。”

    种师道道:“我怕的是药下得乱了,旧伤未愈,又添新病。”

    杨应麒问:“眼下这药有什么不妥么?”

    种师道道:“杨先生医术或许高明,可惜对大宋的水土似乎了解不深,只怕会弄巧成拙。”

    杨应麒沉思半晌道:“当日沧州设港之时,晚辈也在场,见了一些战事,不知相公可愿意听听?”

    种师道还未开口,种师中道:“愿闻其详。”

    杨应麒便说起当初塘沽开港时那场规模不大不小的战争,他本人也颇通军事,口才又好,从天时、地利到双方兵力、建制、武将、士气,娓娓道来,让种师道和种师中有如亲临战场。种师道兄弟都是百战之躯,战场上的事情是真是假一听便心中了然。听完杨应麒叙述,两人对视一眼,各自看到了对方眼中讶异之色!

    杨应麒以为他们只是讶异大宋北伐军队未到而燕地已有过一场冲突,谁知道种师中却嘿了一声道:“了翁信中所言,我本以为太过了!今日看来,却是……嘿嘿!汉部,汉部!好个汉部!看来连大辽你们也不放在眼里了!”

    杨应麒怔了一下道:“大辽有什么好怕的?他们能战之兵已经不多,敢战之将也没几个了。当日我们八百兵马便几乎全胜他们二千人。如今有种帅在!十万大军横扫过去,还怕取不了一个小小的燕京?”

    种师道淡然一笑道:“杨先生太看得起老朽了。”他说话甚有分寸,涉及己方军务便打住,顿了一下道:“刚才杨先生提到的这位曹将军,现在可在塘沽?”

    杨应麒道:“不在。”

    种师道道:“可惜。那是见不着他了。杨先生,汉部之中,如曹将军之将才者有几人?大金国内,又有几人?”

    杨应麒沉吟道:“大金国内人物,有规矩在,恕不能奉告。汉部之内,或一二人,或二三人。”

    种师道点头道:“难得,难得。”又道:“方才孙儿问杨先生为何千辛万苦,跨海来贩药。杨先生道是念故国之情——真的只是这么简单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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